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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南省北成市大山县是个山区大县,属地人口超过百万,城关镇是县府所在地。

再过几天就是1984年元旦,寒潮刚刚过去,现在南方山区阳光明媚雨水少,正是打猎的好时候。

城关镇夹山村向阳山,五黑犬吐着狗舌,玩命追逐前方猎物。

紧跟猎狗之后的人叫林灿烂。

他今年三十岁,草绿上衣,海军蓝裤子,脚上是一双俗称踢死牛的翻毛短靴。

猎人林灿烂对这身打扮很满意,特别是脚上短靴,集市上见到就喜欢上了,最后用整条山羊腿才换了过来。

回家后妻子很不高兴,告诉林灿烂穿解放鞋就可以了,没有必要买这么丑的皮鞋。

鞋就是猎人的脚,打猎钻林子解放鞋容易受伤,没想到妻子就为这事回了娘家。

婚后天天都是这些破事,不过他还是处处迁就妻子李桃花。

之后的两年岁月,林灿烂没感觉到生活幸福,相反父母兄弟姐妹都疏远了他。

没办法,小夫妻只能单过。

虽然在一起磕磕碰碰,他们还是有了第一个孩子。

妻子李桃花在妇产科住院,这次林灿烂进林子就是为了搞点现钱,下山后付清医院费用,这样就能接老婆回家。

也许,有了孩子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。

想到这些,他追赶猎物更有劲了。

双手扒开面前杂草,双脚有节奏迈动,林灿烂紧跟前方猎狗。

猎物是落单的梅花鹿,一人四狗接力驱赶了半个小时。

梅花鹿很快就要跑出草地,猎物下步会钻林子,这时必须果断开枪。

停下脚步瞄准猎物,努力平稳呼吸,林灿烂扣动了扳机。

枪响过后,梅花鹿蹦哒了下。

猎物肚皮对穿了两个枪眼,梅花鹿改变了逃跑方向,离开林子边沿往冰水崖走去。

正好,大家都是在那里处理猎物。

猎物没有立即倒地,不过也不用去补枪了。

林灿烂收好步枪,不紧不慢跟在猎物后面。

前面猎物四条腿僵硬,迈动步伐似倒非倒,逃到崖边后四条狗子一拥而上,把猎物围在中央。

林灿烂走近猎物摘下了背篓。

梅花鹿看人靠近,四条腿软了下来,跪在了林灿烂面前。

在崖边找了棵树,林灿烂把梅花鹿倒吊,从背篓里拿了个小木桶,往里面撒了半把盐。

鹿血源源不断流进木桶,蹲下用匕首搅拌了几下,看到盐化开他站了起来。

放完鹿血需要十几分钟,林灿烂在军绿挎包拿了张烟纸, 裹上烟叶抽了起来。

正在这时,后背突然有个力道传来。

林灿烂在崖边晃荡着身体,他知道遭了暗算,准备转过身体看后面是谁。

这时对方又推了下他后背,接连两下暗算,林灿烂凌空摔下了山崖。

耳边传来风声,他在空中挥舞手脚,恐惧感由心里生起。

坠地之前听到了狗子叫声,紧接着他脸先触地,脖子后面传来颈椎碎裂声,然后扑通一声没有了知觉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林灿烂抽动了几下身体,紧接着忽然坐了起来。

狗子吓了一跳,纷纷后退歪着脑袋看向他。

林灿烂半坐在地上,伸手摸了下脑后,然后满脸诧异。

伸展双臂抖动了几下,紧接着来了个鲤鱼打挺,人就直接站了起来。

原来他重生了,回到了1983年坠崖之后。

面前高崖是冰水崖,他曾经在这哀嚎了两晚,第三天父母才找到自己。

林灿烂伸开手臂,飞溅下来的泉水扑打身体,全身传来冰凉感觉。

他大声喊道:“原来真的不是梦!”

热泪盈眶,泪水和泉水混合着流下,冲刷脸颊的擦伤。

虽然刺痛如钻心,他却一动不动。

心里默默感谢老天爷长了眼,让他回到了1983年,让他重新站了起来。

前世摔下山崖手脚俱废,在轮椅上坐了四十年,没想到重生之后,身体机能恢复了过来。

林灿烂原地跳跃了几下,拉伸无拘无束的手脚,不自觉地大笑起来,前世恩怨终于可以做个了结。

狗子们望向主人,低吼着纷纷后退,好像不认识了林灿烂。

冲过去抱着狗子,林灿烂揉搓狗头说道:“天天想着你们,今天终于见到了。”

狗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,没过多长时间摇起了尾巴。

林灿烂指了指崖顶,狗子们冲上山道,争先恐后向山崖顶端跑去。

步枪摔在草丛里,林灿烂捡起来拉了下枪栓。

退掉子弹扣动扳机,机构动作顺畅,扳机和击针的机械音清脆,看来这支五三骑步枪没摔坏。

重新压了子弹,林灿烂从另条小路上了山崖。

这时候已经是下午,风儿吹过身上有点凉,林灿烂脱下沾满鹿血的上衣,趴在草丛里观察四周环境。

山崖上没有发现人。

狗子在草地转了几圈,然后来到林灿烂躲藏的地方,围在他身边打着转。

林灿烂看了眼狗子,然后自言自语;“你们没有去追凶手,看来我猜测没有错,凶手是村里熟人。”

来到崖边,凶手什么都没拿走,看这情况不像是为了钱。

林灿烂早上带了狗和枪,凶手冒了这么大风险也要用手去推,看来是想让大家以为他出了意外。

展开上衣,透过落山的夕阳,衣服背部位置血手印很清晰。

林灿烂收好上衣,开始处理猎物。

既然回到了四十年前,那就不能只是为了报仇,更好活下去也是目标。

取下倒吊的梅花鹿,林灿烂取了鹿皮和鹿角,最后分好肉块装进背篓。

这些都是准备卖钱的,剩下的鹿骨架还沾了不少肉,回家后断骨加上萝卜炖煮,吃起来比鹿肉过瘾。

木桶里鹿血已经凝结,加过盐后多余水分渗了出来,倒掉水木桶分量轻了不少。

林灿烂背好竹篓,提着装鹿血的木桶,离开了果子林草地。

回村路上心情很复杂,山脚村子让他魂牵梦绕,那里有父母兄弟姐妹,但是也有想致他于死地的人。

想到这里,他拉动了步枪肩带,远远地看了眼夹山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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